云南能投的40万吨机硅项目夜景 朱正祥 摄
(人民日报客户端云南频道 徐元锋)搁5年前,曲靖市沾益区工信局副局长岳俊宇绝对想不到花山能有今天。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建设,沾益区花山街道是云南传统煤化工基地,九十年代是企业效益最好的时候,职工工资比公务员高,大学毕业的岳俊宇毫不犹豫选择了进国有企业。彼时的花山灿烂辉煌,常住人口不到一万,流动人口却超过五万,三百多家餐馆宾朋满座。
2008年,受亚洲金融危机影响,煤炭价格暴跌,以煤化工产业为主的花山工业遭遇重创,部分传统企业停产,焦化、化肥等板块大幅收缩,昔日繁荣的花山也逐渐沉寂萧条。2014年前后,许多工人只发几百元每月的生活费,花山几十家KTV倒闭了,米线四块一碗,连烧烤摊都活不下来。“识时务”的岳俊宇从企业辞职考取了公务员,他在安监局工作时去检查,临行前领导专门提醒:既要检查好企业,又要维护社会稳定!
2017年,花山工业区“大户”云维集团资产业务重组“一分为四”:云维集团、云维股份、曲煤焦化、大为制氨。当年底,大为制氨、曲煤焦化两家企业突围成功,大为制氨当年实现产值2.8亿元;2018年年底曲煤焦化停止亏损,进而实现扭亏为盈。
重振花山老工业基地,靠的是大力发展新型煤化工和精细化工,实现传统“煤-电-热、煤-化工、煤-建材”工业向新型“煤制沥青-阳极炭素-电解铝”、“煤制甲醇-有机硅”、“煤制合成氨尾气-食品级二氧化碳-生物资源加工”体系的转型升级。“企业多了人气旺了,花山以前五十平的房子月租金两百不好租,现在是一房难求;晚上烧烤摊得有上百家”,岳俊宇说:“花山‘蜕变’背后是企业聚变和裂变,如今园区里世界级管理或技术水平的企业有好几家!”
索通云铝碳材料有限公司生产车间 蒋所昌 摄
云南索通云铝碳材料有限公司,是岳俊宇所说的“世界级企业”之一。这并非浪得虚名,公司花山项目是世界最大的阳极碳素单体工厂,90万吨的生产规模只有800多工人,自动化程度工艺装备水平也是世界级的。来自山东的民营企业索通公司占股65%,公司食堂供应馒头和饺子。这家公司2020年投产,让花山园区实现“聚变效应”——公司每年用掉1.5亿立方米焦炉煤气,用掉15万吨改质沥青,分别来自曲煤焦化和珠江实业。公司离珠江实业直线距离一公里,一根管道就把焦炉煤气接过来了。
以前珠江实业的焦炉煤气不值钱,一毛钱一立方卖走去烧锅炉,甚至直接烧掉,而卖给索通公司价格是一立方七毛一分钱,要知道珠江实业每月能产生八九百万立方焦炉煤气。而索通要是烧天然气,一方要花三四元,虽然其热值是焦炉煤气的一倍,成本却要增加一倍。索通和珠江的“双赢”不只体现在焦炉煤气,再拿改珠江实业的下游产品质沥青来说,以前拿去搅拌铺路,如今拿去索通公司做阳极碳素,一吨多卖四五千。珠江实业坐地增收四亿多元,索通云铝还将产品供应给沾益白水片区的电解铝企业作为原材料,又降低了电解铝企业的生产成本,“邻居企业”产生了“聚变效应”。
其实索通云铝要是去外地买这些上游产品,运输成本高昂不说,危化品的环境风险也不容小觑。换句话说,要是没有珠江实业在那里,索通云铝还未必来投资呢。所以珠江实业的总经理胡建方发现:领导们对煤化工的称呼悄悄变了:以前爱叫传统产业,现在则称基础产业。
从“传统”到“基础”,珠江实业经历了两次大的转型升级改造。企业建于2001年,是在村里搞土法炼焦。2007年珠江第一次转型升级达到60万吨产能,2018年进一步投资8个亿,产能达到100万吨——从60到100可不仅是翻倍的概念,有大量技术升级和设备改造,让珠江实业的煤焦油、焦炉煤气等的产量扩大了三倍。胡建方感慨:“你的实力规模上去了,机会也就来了,感谢国家推动转型升级。”如今珠江实业的机会还包括:与德方纳米合作,进军新能源电池行业,项目已经启动。两家企业的“耦合点”在于:用焦炉煤气生产硝酸,硝酸就是新能源电池的原材料之一。
花山如何通过发展循环经济的“聚变”,从而降低企业物流成本、吃干榨尽资源并减少排放?概要总结是这样的:上游企业将煤炭提供给中游企业生产焦炭、合成氨及副产品煤焦油、煤沥青、甲醇等,下游企业可利用合成氨生产复混肥,利用煤沥青生产阳极碳素;再打通“煤制沥青-阳极碳素-电解铝”的产业环节,推动煤化工与绿色水电铝的“耦合发展”。如索通云铝主要使用的几种原料煤沥青、煤气、冶金焦等都在花山片区,其生产的阳极碳素供给附近的电解铝厂。
云南能投有机硅材料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中心控制室 蒋所昌 摄
花山工业“裂变”的故事,当属云南能投的40万吨机硅项目。2021年,在原云维集团1520亩闲置土地上,有机硅项目建成投产,一年挣了一个亿的利润,老工业基地实现“腾笼换鸟”。站在厂区的观景台上,精馏塔高耸入云,生产区、办公区、生活保障区井然有序一片生机。有机硅应用广泛,大到航空航天,小到鼠标垫、洗发水。该项目依靠曲煤焦化的甲醇为原材料,下游引进了众合等六家企业,发展硅烷、硅油、硅橡胶、硅树脂、白炭黑等高附加值产品,产生“裂变效应”。沾益区委常委、副区长刘鹏程介绍,3月份我们刚开了个全国有机硅新材料发展高峰论坛,来了五百多客人,有的客商是自己找上门的,现在想入住园区我们还要“选商”。
刘鹏程是2022年从省工信厅来沾益挂职的干部,之前听说沾益2023年要实现工业总产值两年翻两番的目标,也就是达到500亿元,他心里直打鼓:怎么可能?又不是修路盖房子。结果,2022年沾益的工业总产值就实打实超过了400亿元,其中花山片区近220亿元。
从一片荒山变成滇东亮眼的工业小镇,到一度沉寂萧条,再到如今重新“花团锦簇”,花山演绎了跌宕起伏、艰苦创业的“三变”史。不光这“三变”,围绕延链补链强链招商引资,让企业集群式发展,带来了花山聚变、裂变和蜕变的“化学反应”!
沾益工业园区花山片区 朱正祥 摄